多年前,我是喝酒的,一般一场下来喝个半斤几两的没问题。

不过,这几年不喝了:一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,体质下降,胃对酒精的吸收分解能力变弱了,饮酒辄醉;二是因为时风越来越清明规范,各单位清风肃纪常态化进行,明文规定工作日不准饮酒。有这“两位”(生理的“胃”和人事工作关系的“单位”)不让喝,尤其是生理的“胃”的抗议,我与美丽可爱的酒就“分手”了。

后来想想,“胃”确实是个好同志,她是对我身体最负责任不讲情面的“第一位”的直言的诤臣:陛下,不能再不要命地喝了,保重身体要紧呀,身体是革命的本钱!”

我现在不喝酒,感到真幸福:我获得了“舌尖上的卫生”和饭后的干净利索清静,充分享受了“旁观者清”的清醒和自由。

可是,好景不长,我刚刚沉浸在戒掉酒的胜利喜悦中,一件使我不能“独善其身”的事情在我家里意外发生了:93岁的母亲喜欢上了喝酒,并且要我陪着她喝。

三年前,父亲在世的时候,母亲喝酒都是父亲陪着,我在不在场,她们都正常喝。虽然她们一次就喝两把,但有这道程序,好像她们的饭菜就吃得更香,这顿饭才更像一顿饭。

现在,父亲不在了,就弟兄自己的我,自然成了母亲饭桌上的“下酒菜”。

我的子女现在都已成家立业,在外地工作,妻子随儿女带孙子去了,家里就我和母亲两个“闲”人在“看家”。

平时吃饭,我们娘俩“围”着偌大的一个餐桌,桌上摆一盘子菜(有时自己简单炒一个,有时从超市买现成的熟菜),饭盛好,酒盅拿上来,筷子放齐。一切准备就绪,这时,母亲开始发话了:“喝吧!你一天到晚也累得不轻,喝点酒解解乏。”说实话,每到此时,我就“踌躇满志”,进退两难:喝吧,我的身体及单位纪律不允许;不喝吧,母亲“盛情难却”,我怕拒老人面子,使她喝得不愉快。

好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解决问题的办法有“中庸之道”和善意欺骗这一说:每次我都把酒杯端起来,做出喝的动作;实际只是象征性地湿湿嘴唇,而用喝稀饭代替喝酒,只不过做个假动作掩母亲耳目而已。

就这样,母亲被我“欺骗”着,每次喝得都很开心。母亲酒足饭饱之后,就开始拾碗刷锅,我则准备去上班。

“席”间,母亲是不断拉呱说话的,虽然母亲耳聋听不到我的“回话”:“你爹走得太快(三年前得急性肠梗阻,手术后第六天去世,享年87)了,当天还陪我喝酒,几天后人说走就走了;我也是熟透的瓜了,不知哪时就落瓜蒂了。唉,喝点得点吧,能不连累你们,就算有福了!”

不知怎的,母亲喝酒时常提的话题,都是跟父亲有关的事。像:“你爹一辈子吃的苦太多了,挖沟修路,挨饿干活”;“你爹太顾家了,土改时把工作辞了,还好,回来家及时参加劳动,辞掉两个长工,家里没被划成富农”;“你爹这辈子没有本事,你结婚连婚房都没给你盖起,对不住你和媳妇呀”……我如果不加以制止,母亲“陈谷子烂稻子”的老话,就说个不停。

不到一两酒,按酒量,母亲是不会醉的。这也许是思维正常但耳聋的母亲在“借酒”“发挥”吧!

唉,说就说吧,人活到了这个年龄,善于“说话”给子女听,不就是老人最大的爱好和劳动么!作为子女不就是付出点“听”的时间吗?如果老人高兴,子女为什么要拒听呢?平时是这样,逢年过节,家里来亲戚,母亲还是这个酒量,不因人多就多喝。不过母亲此时就自觉地话少了,把空间尽量留给来看望她的侄孙外甥等亲戚。

到目前为止,我虽然陪在母亲身边几年了,“酒量”仍没上去,但为了母亲健康高兴,我陪母亲“演戏”喝的“假酒”,我打算继续喝下去。我虽然陪在母亲身边几年了,“酒量”仍没上去,但为了母亲健康高兴,我陪母亲“演戏”喝的“假酒”,我打算继续喝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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